区块链真相-哈佛商业评论


充满了想象空间的区块链技术距离大规模商业应用,尚需几十年的时间。作者基于基础性技术占领高地的四象限模型:单一案例、本地化、取代和改革,分别给出了公司投资区块链业务的具体指导建议。

合同、交易及其记录是我们的经济、法律和政治体系中,起决定性作用的结构。它们保护资产并确定组织边界(organizational boundary),建立并核实身份和历史事件,影响不同国家、组织、社群和个人之间的互动,引导社会和管理行动。但这些关键工具以及衍生的官僚机构没能追赶上经济数字化的转型步伐,其笨拙程度如同在堵车高峰期追捕一辆F1赛车。在数字世界中,我们调整和维持行政管控的方式必须改变。

区块链有可能解决这一问题。它是比特币(bitcoin)和其他虚拟货币的核心技术,本身是一种开源分布式账本,能够高效记录买卖双方的交易,并保证这些记录是可查证且永久保存的。该账本也可以通过设置,自动发起交易。(见《区块链的运作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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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够想象到,如果区块链得到普及,未来合同将嵌入数字编码并保存到透明、共享的数据库中,可防止数据被删除、篡改和修订。到那时,每份协议、每个流程、每项任务和每次付款,都会有一份可识别、验证、保存和分享的数字记录和签名。律师、代理人和银行家等中间人可能就不是必要的交易参与者了。个人、组织、机器和算法彼此之间的交易和互动将顺畅无阻。这就是区块链的巨大潜力。

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这一说法:区块链将彻底改造行业,重新定义公司和经济。我们同样看好区块链的潜力,但也担心它遭到捧杀。我们担心的不仅仅只是区块链存在的安全隐患,比如2014年某比特币交易平台的崩盘以及更近期的黑客攻击事件。在技术创新领域的研究经验告诉我们,只有消除在技术、政府管控、组织和社会等多方面的障碍,才有可能真正发生区块链革命。若不清楚区块链将如何占领高地,贸然开始区块链创新就是个错误。

我们认为,真正由区块链引导的行业和政府改革,还要在很多年后才能实现。原因在于,区块链并非“颠覆性”技术,它不能用成本更低的解决方案颠覆传统商业模式,并迅速压倒在位企业。区块链是种“基础性”技术:它有为经济和社会体系创造新基础的潜力。虽然它的影响巨大,但要渗透到我们的经济和社会基础设施中,仍需数十年之久。随着技术和制度改革的浪潮势头渐猛,区块链的应用将稳健推进。我们将在本文中探讨这一洞见及其战略意义。

技术的普及模式

在部署区块链战略和投资之前,我们先回顾一下对技术普及的认识,特别是其他基础性技术的改革过程,比如分布式计算机网络技术。该技术出现在TCP/IP(即传输控制协议/因特网互联协议)的推广过程中,为互联网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TCP/IP于1972年推出,最开始只在“单个案例”中得到普遍应用:TCP/IP是美国国防部研究员在阿帕网(ARPAnet,商用互联网的前身)上发送电子邮件的基础技术。TCP/IP出现之前,搭建电信网络架构的基础是“电路交换”(circuit switching),即通信双方或机器之间的连接必须提前建立,并在整个交换过程中都保持连接。为确保任意两个节点都能相互通信,电信服务提供商和设备制造商已经投资数十亿美元建立电信专线。

TCP/IP颠覆了电路交换模式。新协议通过将信息数字化并分成极小的组(每组都包含地址信息)来传递信息。各小组的信息发送到网络中后,可以采取任意路径到达接收端。位于网络边缘的智能发送和接收节点能够拆分并重组各组信息,同时解读编码数据。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建设私用专线或大规模基础设施了。TCP/IP创建了一个开源共享的公共网络,没有任何中央机构或党派负责其维修和升级。

传统电信和计算机组织对TCP/IP抱怀疑态度。它们难以想象到稳定的数据、信息、声音和视频连接可以建立在新架构上,或者相关系统能够得到保护并大规模扩展。但在20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这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使用TCP/IP,比如IT及互联网技术服务公司Sun、NeXT、惠普和硅图(Silicon Graphics)。这些公司应用TCP/IP,在一定程度上是为了在组织中创建本地化的专用网络。为实现这一目标,它们开发了多种构造块和工具,从而在电子邮件的应用基础上,进一步扩大了TCP/IP的使用范围,使之逐渐取代较为传统的本地网络技术和标准。组织在应用这些构造块和工具的过程中,发现生产率急剧提升。

万维网(World Wide Web)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横空出世,使TCP/IP的公用范围迅速扩大。新兴技术公司很快涌现,建设“基础管道”——提供必要硬件、软件和服务,来连接现已开放的网络以及交换信息。网景通信公司(Netscape)将很多有助于开发普及互联网服务及应用软件的工具和部件商业化,包括浏览器、网页服务器等。Sun推动了Java和编程语言的开发。随着万维网中的信息急剧增多,引导用户寻找信息的搜索引擎Infoseek、Excite、AltaVista和雅虎应运而生。

“管道”的基础设施达到一定规模后,新一代公司就可以利用低成本的网络连接,积极创造能够取代既有公司的互联网服务。CNET公司开始发布网络新闻。亚马逊销售的书籍比任何一家书店都多。在线旅游中介Priceline和Expedia让飞机票订购更容易,并将整个购买流程的透明度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些新兴公司能用较低成本连接大量客户,给报纸和实体零售商等传统企业带来了巨大压力。

新一代公司凭借几乎无所不在的互联网连接,创造了很多改革性的技术应用,彻底改变了公司创造和捕捉价值的方式。新兴公司基于新的P2P架构而建,通过协调分布式用户网络获得价值。比如eBay用拍卖的形式改变了在线零售业;Napster改革了音乐行业;Skype重塑了通信业;谷歌利用用户自创的链接提供更多相关结果,是网页搜索的革新者。

归根结底,TCP/IP用了30多年时间,才走完所有阶段:单个案例、本地化、取代和改革,最终彻底革新整个经济。如今全球最有价值的上市公司中,超过半数拥有由互联网驱动、基于平台而建的商业模式。我们经济的基本根基已经改变。实体规模和独有的知识产权不再有不可撼动的优势;经济主导者更可能是那些起到“基础”作用的公司:它们积极组织、影响和协调社群、用户和组织组成的庞大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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